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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不顾身的时光



  奋不顾身的时光
  
  作者/风细细
  
  一
  
  我叫江风,朋友都叫我疯子,说我活得太任性,脑子一热就会干出点不着边际的事。可我认为,他们所说的任性,不过是我不被理解的执着。
  
  高一那年的迎新晚会,穿着新校服的我坐在台下,看着红色的帷幕缓缓升起,四个与乐器为伍的少年出现在了聚光灯下。当他们敲出第一个音符时,我清楚地感受到身体的某个部分开始躁动,像受到了召唤一样。
  
  他们站在台上,唱着五月天的掘强》,似乎在向所有人宣告, “我就是我自己的神,在我活的地方”。我在第一秒沦陷,等不及散场,在他们谢幕后就偷偷溜进后台,告诉他们我想加入。他们却说这是乐队解散前的最后一场演出,过了今晚,乐队便不复存在了。
  
  这打击来得实在迅猛,但幸好,我并不是个轻易认命的人。所以,第二天一到班上我便扯着嗓子宣布,我要组建一支新乐队!同学纷纷抬头看我,有惊讶,有认同,也有当我是神经病的。我也不在意,继续喊,谁愿意加入?阿义第一个站出来响应。他是我的发小,吉他弹得很溜,虽然初衷约莫是为了吸引女孩子的注意,但也算是殊途同归。
  
  要满足一个乐队的基本配置,我还需要一个鼓手和一个贝斯手。班里的同学不是把头埋回了书本,就是在一旁观望,再没有像阿义这样敢于直面音乐召唤的真正勇士了。我并不气馁,因为我相信,他们之中一定有人对音乐是有向往的,只是缺乏去承认与追求的勇气罢了。
  
  正当我准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时,班主任的高跟鞋踩了进来,挑眉问我站在讲台上干吗。我急忙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游说词,尽量让表情看起来真挚感人,答道:带早读。她瞥了一眼我空空如也的双手,又冲着其他同学挑眉。事实证明,同学们虽不太有勇气却十分讲义气,说江同学确实在带读,而且还是unit2的新单词。我谦虚一笑,怕老师表扬我,赶紧溜回了座位,敏捷地从书包里摸出了英语书。
  
  经过我不断深入的思想工作,终于成功招募到了两名怀揣音乐梦想的少年,胖子和西崽,荣任乐队的鼓手与贝斯手,虽然在这之前他们压根儿没有接触过这两样乐器。
  
  乐队正式成立了,我们起了一个贴切又响亮的名字:奔跑的白鼠。我们班是年级的实验班,我们自然就是实验班里的小白鼠,不想被禁锢在玻璃箱里,就要学会拼命地奔跑。
  
  我们一起去了阿义学吉他的琴行,各自拜了老师,开始闭门造车。我砸了存钱罐,网购了架国产的吟飞电子琴,西崽则从他表哥那软磨硬泡来了架电贝司和两个效果器。胖子就比较让人心酸了,既没亲戚可以借到乐器,而压岁钱交了琴行的学费后连根鼓棒都买不起。不过幸好琴行老板性格豪爽,说既然都喜欢音乐,那琴行的练习鼓空闲时你们就随便用吧。
  
  就这样,我们一有空便钻进琴行里练习,像四只吃了兴奋剂的小白鼠一样,充满活力。后来班上要选竞赛方向时,我们也一起报了物理竞赛,笑着说中国未来的四大物理学家现在齐聚一堂玩摇滚,将来也算是一桩奇谈。
  
  四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有一样的爱好,一样的执著,在不偏离人生正轨的同时做着他们喜欢的事,我实在无法想出比这更好的青春了。
  
  二
  
  当我们第一次听到由自己的乐器合奏出一首完整的歌时,全都激动得眼泛泪光。胖子甚至用他的破手机录了下来,设置成了闹钟。不过,第二天还是迟到了,据说是太兴奋太想听到闹铃以至于一晚上没睡着,结果天快亮了却死死地睡了过去。被罚站了一节课的他仍不悔改,继续不知死活地设置了午睡的铃声。我们完全被感动了,直夸壮士好胆色。
  
  后来我们的技艺越来越纯熟,便摩拳擦掌地想要做出些成绩来,于是在网上报名参加了隔壁市的一个音乐节比赛。比赛日期是周六早上,为了省一晚上的住宿钱,我们半夜从家里跑出来,坐了凌晨两点的火车。阿义、西崽和我都背着各自的乐器,胖子不用带鼓则帮忙抱着两个效果器,脖子上还缠了一堆连接线,与我们潇洒的样子相去甚远。
  
  参加比赛的高中乐队只有两支,一支是我们,另一支是当地三中的朋克乐队。他们的主唱是个小姑娘,留着利落的短发,长得娇小唱歌却很有爆发力。阿义觉得她就是他要找的真命天女,冲过去想要她的电话号码,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被地上翘起的连接线绊了个嘴啃泥。值得赞叹的是,临摔倒前他还不忘保护身上的电吉他,实在令人动容。台上的小姑娘看见毫不客气地咧嘴笑了,然后谢了幕和队友一起离开并消失不见。
  
  比赛时我们算是正常发挥,可和那些拿着上万块乐器并且琴技了得的大乐队一比,还是显得不堪一击。还好主办方人性化,除了排出前三名,所有的乐队都拿到了各种头衔的奖状以兹鼓励。我们的奖状上写着“最共鸣细胞奖”。胖子问我什么意思,我答,接地气。
  
  回去后,学校办了个物理能力水平测试。我因有个致力让我赢在起跑线上的母亲,初中的时候就学了高中的物理数学,所以在抢跑了一大截的前提下,毫不费力地拿了个第一。对于成绩优异者,学校决定重点培养,参加竞赛,两个实验班的前五名都由副校长亲自栽培,西崽也在此列。
  
  竞赛就得要不停地学习不停地刷题,一天用掉一整本草稿纸也不奇怪。但重点竞赛生也有好处,就是时常可以待在副校长办公室里以学习的名义享受空调。但凡气温超过35℃,阿义和胖子就会借机溜来找我们。阿义还好,尚且是带着物理题,胖子则永远带着数学作业本来画漫画。虽说他的漫画在班上颇受欢迎,但他这不务正业的样子实在让我们痛心疾首。我们时常劝他几句,他全然不放在心上,说他的目标就是做个学物理里漫画画得最好的和画漫画里物理学得最棒的。我们无奈,只得说壮士好志气。
  
  那天,当阿义他们带了四听可乐和一杯奶茶来找我时,我正坐在直对空调风向的地方和舒幼生的傩题集萃》做斗争。我看着多出的一杯奶茶,问他们意欲何为。他们指了指坐在角落的陈珊珊。我说,你们这些“宵小”想要干什么?胖子说,都看出来了,你喜欢人家,那就从献殷勤开始。我觉得好笑,我什么时候喜欢上那个只会蒙头做题的陈珊珊了?
  
  胖子一副“我明白”的表情,指着我的《难题集萃》说,你要不是喜欢人家,会和她一样提前做这本习题?还不就是为了她不会的时候你可以来个英雄救美吗?我不承认,这也太捕风捉影了。最后,在他们的不断怂恿下,我终于硬着头皮,拿起奶茶递给了陈珊珊。她正在为一道狗追狐狸的运动轨迹题犯愁。我把奶茶往她桌前一放,她抬起头来不解地看我。见我不说话,她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三块五角递给我,然后低下头继续破解那道轨迹方程。我捏着那三块五角钱,转头看见那三个王八蛋憋着笑作一团,心里泛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人有些莫名的忐忑。
  
  三
  
  自从我发现自己对陈珊珊有一些不寻常的感觉后,就变得有些焦躁。我在男孩子中能够如鱼得水,但对如何跟有好感的女生交往却毫无心得。西崽说,咱们可以试试农村包围城市的方法,从陈珊珊的闺蜜下手,让闺蜜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慢慢地,受她们影响,她自然会对你另眼相看。我说陈珊珊最好的朋友大概就是傩题集萃》和《物理学大题典》,你是要我先对它们下手吗?西崽嘴角抽搐几下没了声音。
  
  第二天我召集他们到琴行,他们拿着我给的乐谱满脸的匪夷所思。我信心满满地说,对特别的女生就该用特别的方法。
  
  一周后,我们操着家伙来到陈珊珊家楼下。胖子小心翼翼地从三轮车上卸下琴行借来的架子鼓,排开阵势,我大叫了三声陈珊珊后,示意胖子起调。
  
  “红楼飞雪,一时英杰,先哲曾书写,爱国进步民主科学……燕园情,千千结,问少年心事,眼底未名水,胸中黄河月。”
  
  一曲唱毕,觉得荡气回肠,心情难以平静。我抬头看着二楼依旧紧闭的窗子,想着陈珊珊一定也还沉浸在澎湃的情绪里不能自拔。但没等我想太多,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德育处的林主任正提着一把空心菜向我走来。我笑着问好,老师您家住这儿啊?!林主任黑着脸逼近我说,你刚刚在叫我女儿的名字?我心下一凉,不会吧,陈珊珊居然是老古董的女儿!我转头想向胖子求救,发现胖子已经将架子鼓的最后一个零件都搬上了三轮车,阿义和西崽早已背着琴坐在车上一副准备溜之大吉的架势。我也赶紧抱起电子琴,跳上车子,乘风离去。
  
  第二天学校便流传出我为了追陈珊珊跑到她家楼下唱北大校歌结果被身为德育主任的她妈给轰走的小道消息。我对这消息颇为不满,不为别的,单为这“轰走”二字显得太过狼狈。我想要改成潇洒离去,却又不知从何下手,有点让人心烦意乱。西崽说我哪里是在在意这些,分明是陈珊珊至今没有给我任何回应我才觉得烦躁。
  
  我确实想不通,北大是陈珊珊追求的梦想,我用她的梦想追求她,难道她还不该感动吗?但事实是,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仍旧按部就班地做着各种竞赛题,唯一不同恐怕就是她再也不笑着和我打招呼了。不过幸好,暑假很快就来临了。
  
  暑假里,我们除了去琴行排练,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胖子家度过,一边厮混一边刷题。胖子依旧在我们做题的时候画漫画,我们等海贼王等得不耐烦了他就撸起袖子说我画给你们看,我们饿了他就下厨煮番茄鸡蛋面给我们填肚子。我们实在感动得不行,纷纷拉着他的手说,你这样贤惠定能找个好婆家。
  
  忘了是谁说,我们一定要去清华北大,不管是竞赛保送还是高考,我们一定要在同一座城市,继续做奔跑的白鼠。
  
  四
  
  也是这年夏天,琴行换了老板。新老板是完完全全的生意人,不再允许胖子白蹭琴行的练习鼓。虽然我们不能因为人家不让占便宜就埋怨人家,但总觉得有些东西变了味。并且,此时我们正急需排练急需一套可以自由使用的架子鼓,因为学校八十周年庆典晚会,就要来了。
  
  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弄到一套架子鼓,我们使尽了浑身解数。阿义到他一个半生熟的亲戚的酒吧里卖了回唱;西崽和我打着市重点实验班的名头,在小区里做起了家教;胖子则在卖漫画手稿计划失败后忍痛割爱卖掉了两个海贼王的限量手办。在暑假快结束前,我们总算折腾出了一点钱,在网上买了套不知第几手的雅马哈。
  
  当我们宣布要代表班级参加校庆晚会的选拔比赛时,同学们的惊讶溢于言表。那个被他们叫作疯子的少年,那个在一年前;中上讲台说要组建一支乐队的少年,今天真的带着他的乐队,站在了大家面前。
  
  初赛那天,我们站在舞台上,感受着场下所有人的目光。我深吸一口气,将话筒插进落地架,等待胖子敲下第一声鼓槌——“摸不到的颜色是否叫彩虹,看不到的拥抱是否叫作微风,一个人想着一个人是否就叫寂寞……”
  
  台下先是几个同学小声地跟着哼,后来班上所有同学都一起唱着,再后来蔓延到现场所有会唱不会唱的都加入了进来。我努力控制着声音,不让它颤抖。我无法形容自己有多么感动,我知道阿义、西崽、胖子一定也和我一样,在那一刻更坚定了我们的梦想。
  
  不出所料的,我们以超高的票数挺进了决赛。
  
  第二天到学校,无论是经过操场还是走在食堂,都可以听见女生们小声地讨论,讨论我们的表演,讨论我们唱的歌。甚至有大胆的女生会在远处喊我的名字。少年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背着乐器穿过校园时也有了股莫名的优越感。
  
  直到西崽说年级里有人开始叫我“寂寞风”,我才又想起那个被我献唱过北大校歌的女生陈珊珊。她一定看了我的表演,也听到了我唱的歌,却依旧心无旁骛地做着题,并没有站到我面前对我说一句——干得漂亮。
  
  我问过自己,那些好感和暗涌的小情愫到底因何而生。她既不是容貌出众也不是温柔可爱,她所吸引我的大概就是她那一股子女科学家的韧性。物理竞赛很辛苦,她一个女孩子却做得不比任何一个男生差,可笑的只是我被自己所喜欢的她的坚韧拒之千里之外。
  
  后来有低年级的女生给我写那种所谓的小情书,我都会认真看完并给她们一一回信。阿义问我是不是脑子烧坏了。我笑笑摇头,因为我知道那种石沉大海得不到回应的无助。不过,由于我总在信中提到数学和物理,以至于回信到后来,竟演变了数理化疑难解答,甚至带动了一批低年级女生对物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尚在洋洋得意时,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指着一沓从我抽屉搜出的信,说我简直荒唐。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我说这是在充分调动学妹们的主观能动性,让她们发自内心地喜欢上数理化。她黑着脸让我闭嘴,对着门外招招手。我扭头一看,竟然是胖子他们。
  
  我们从墙角一字排开,不知班主任要对我们做什么。当她将物理每周小测甩在我们面前时,我们四个未来的物理学家很没骨气地把头埋得很低。她单刀直入,撂下一句话,有本事搞乐队就别掉成绩,下周小测要没进前十的话,决赛就不用参加了。胖子腿一软差点没跪下喊女侠饶命。我和西崽还好,只是掉出了前五,但阿义和胖子压根儿就没进过前十,特别是胖子,常年稳居班上下游,这要让他逆流而上还一下冲进前十,岂不是要逼死他吗?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立即组织大家展开以刷题为主、套题为辅的作战策略。西崽负责内务,给他俩找典题讲错题归结方法;我负责外交,到物理老师老吴那打探下周的测试题。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勤快地跑过办公室,几乎每节下课都拿着物理题去找老吴探讨。老吴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大概是觉得副校长的关门弟子居然还成天找他请教,说明自己的教学水平还是很可以的。后来他甚至被我的勤勉感动,直说我孺子可教,可能今年就可以拿到国家一等奖保送清北为校争光等等。我谦虚地笑笑,并适时假装不经意地问一句,下周测试大概什么内容呢?老吴摆摆手,说我完全不用担心周测这种东西,目光应当放长远,瞄准国考。我无语凝噎,也只得点头称是,悻悻然退出办公室。
  
  周测成绩出来了。我重回第一宝座,西崽第三,阿义在没日没夜地刷题后也挺进前十,只是胖子,无奈吨位太重,不管怎么努力,还是没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漂入上游。胖子红着眼眶,一个劲儿地说着对不起,是自己拖累了大家。我们让他别闹,没有人会怪他,作为一个立志成为一个物理漫画家或是漫画物理家的胖子,他已经做得够好了。
  
  但我们的难过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班主任说,别人一班的大合唱在加紧排练,咱们班不能落后,你们几个得把节目排得像样点。我们欢呼,白鼠又要开始奔跑了!
  
  决赛我们又以超高的人气通过,班主任笑得合不拢嘴,不停地和隔壁班的班主任说,哎哟,我都没怎么管他们,倒还整得有模有样的,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啊。
  
  正式晚会那天,我们一上台就轰动了全场。班里的团支书带头喊起了:白鼠!白鼠!喊得我们热血沸腾。
  
  “我如果有梦,有没有错?错过才会更加明白,明白坚持是什么。我如果有梦,梦要够疯,够疯才能变成英雄。总会有一篇,我的传说……”
  
  我们在最年轻的时候,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站在一起,奏着同样的歌曲,在千百人面前,放大自己的梦。我们的生活不仅只有学习和竞赛,还有爱和梦想。
  
  五
  
  后来,当我坐在复读班里时,总有人对我说,你如果当时不组那个乐队,也许就不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我总是不说话,我也许会为那一次的竞赛失利难过,会为高考差一分没被清华调档抓狂,但永远不会为曾组过那支乐队而后悔。如果说我现在的心情是支离破碎的,那么属于那支乐队的四个少年的青葱岁月,则是我心中唯一尚未崩坏的地方。
  
  毕业就代表各奔东西,只是我还留在原地,在没有熟悉身影的地方,回想着与那些少年有关的故事。
  
  西崽通过竞赛保送到了上海交大,曾说过要追随我的他,没有了追随的方向,自己也走得很好。阿义高考发挥不错,上了吉林大学,问他为什么去那么远,他问我们还记不记得那个留着利落短发的女生,我们都笑了。胖子的志愿填得很惊人,全是北京的学校,甚至清华北大也赫然在目。问他为什么这么儿戏,他却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北上的吗?
  
  我虽然在竞赛上拿到了清华的20分加分,高考却没达到投档线,最后被西安的一所也称得上名校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我都没力气拆开。他们安慰我说就权当去支援西部建设了,我扭头就报了复读班。还有那个女科学家陈珊珊,保送了北大嫌不够,又参加了高考,裸分考上了一次,算是又狠狠地羞辱了我一回。
  
  我不记得去了多少次火车站,一个一个把他们送向远方,也不管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鬼话,每一次都哭得稀里哗啦。胖子走得最晚,上车前把一本他画的漫画塞给我。我以为他又要托我找买主,想丢回去让他死了这条心。他却将本子抵在我怀里,说这是他画的我们。
  
  十七八岁真是个奇妙的年纪。有那么多的热血;中动,有那么纯粹的至交好友,会莫名喜欢上没有任何结果的人,并在很长一段岁月里无法忘掉。我想我也许无法再遇到一群同他们一样的朋友,也不会再稀里糊涂喜欢上哪个永远不给回应的女生。
  
  青春的一页一旦翻过就无法回头,就像我不敢第二次翻看胖子塞给我的那本漫画。漫画的最后一页,画着我们四人,带着各自的乐器,站在北京火车站外,抬头望着首都的天空,那里有一只巨大的长着翅膀的白鼠正对着四个少年微笑。
  
  他们说,最疯狂的一只白鼠永远是那个叫江风的少年。
  
  而我想说,最疯狂的那只白鼠叫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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