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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猪杀手


  野猪杀手
  
  作者/彭亚东
  
  1.遭遇“丧门星”
  
  一天,猎人韩启庆像往常一样,背起那杆磨得锃亮的老式猎枪进山了。
  
  很快,他就发现了猎物——草丛中出现了一头野猪。韩启庆举起枪,随着“轰”的一声巨响,野猪骨碌碌滚下了山坡。
  
  谁知这一枪没打中要害,受伤的野猪在拼命挣扎,韩启庆举起枪准备再打一枪。就在他瞄准的当儿,眼角的余光扫到左侧一处断崖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在向自己跑来。
  
  韩启庆心里一惊,飞快地调转枪口。可是一头牛犊般大小的野猪已经从断崖上飞身跃下,白森森的獠牙像两把锋利的刀子就要直插自己的胸膛!左右没有地方可以躲了,韩启庆只好硬着头皮对着腾空而起的野猪开了一枪。
  
  不愧为好猎手,危急之中韩启庆瞄准了野猪的两前肢之间——这里是心脏部位。可是没想到那头看似笨拙的大野猪却异常灵活,枪响之际居然来个空中急转弯,头一偏,不见了踪影,韩启庆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随后不久,他陪师傅喝酒时聊起这次经历,师傅立马紧张起来,问道:“那头公猪是不是头顶生了一撮白毛?”韩启庆不知老人家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便点了点头。
  
  “那就是野猪杀手‘丧门星’啊!”师傅大惊失色。
  
  原来,近来山里出现了一头异常凶猛的野猪,比一般的野猪都要狡猾,经常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已经有好几个猎人被它咬伤,所以猎人们叫它“丧门星”。韩启庆见识过这头野猪的凶悍与狡诈,可没想到它就是丧门星。最后,师傅叹了气说:“你打死了母猪,那畜生记着仇呢,往后可得多加小心啊!”
  
  2.复仇之战
  
  转眼到了冬天,大雪封山,到处白茫茫一片。这天一早,韩启庆背起猎枪,唤上黑狗“赛虎”,踏进了林海雪原。走着走着,赛虎突然不见了。凭着猎人的敏感,韩启庆觉得有点异常,于是原路返回寻找赛虎。
  
  翻过一个小山坡,韩启庆不禁愣住了,他发现自己被跟踪了。而且从雪地上那硕大的脚蹄印可以看出,跟踪自己的正是一只野猪!难道是丧门星?!
  
  师傅曾经说过,丧门星的嗅觉特别灵敏,一旦捕捉到某种气息,便会一路追踪,然后趁人不备发动突然袭击。师傅强调说,这就是这头野猪的杀手锏,令猎人们防不胜防。当时韩启庆有些不信,认为丧门星再狡猾也不过是一头野猪,难道还会耍计谋不成?可现在看来,确实不能掉以轻心。韩启庆不敢多想,举起猎枪,可是天气太冷,枪居然冻住了,他只好解开棉大衣将猎枪焐在怀里。
  
  突然,大树背后黑影一闪,顶着一撮白毛的丧门星犹如离弦之箭从高坡上呼啸而来。猎枪冻住打不响,韩启庆惊得冷汗直流。正在危急关头,赛虎不知从哪儿突然钻出来,像一道黑色闪电朝丧门星扑过去,展开了生死搏斗。几个回合下来,赛虎渐渐不敌,被凶残的丧门星挑起两米多高,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这当儿,韩启庆抽出猎枪对准了丧门星。丧门星见势不妙,猛一躬身,低头就地打滚,转眼消失在茫茫雪原。
  
  赛虎的身上被挑开一尺多长的口子,韩启庆将它抱回家缝了二十多针,最终也没能挽回它的性命。韩启庆流着热泪埋了赛虎,发誓要亲手干掉丧门星,为赛虎报仇。
  
  可是,韩启庆再也没见过丧门星,这个狡猾的畜生像是有意躲着他。韩启庆将方圆几十里的大山翻个了底朝天,还是没能找到一点踪迹,他的心里不免有点泄气:难道这畜生已经死了不成?
  
  韩启庆之所以这样想,自然有他的道理。
  
  随着对野味需求的不断增长,大山之中再也不得安宁,人们像蚊子见了血似的纷纷进山狩猎,几乎将飞禽走兽给一网打尽了。
  
  转眼好几年过去了,山林里动物越来越少,猎人们纷纷改行,韩启庆也不例外。但他始终有些不甘心,没能亲手除掉丧门星为赛虎报仇。
  
  3.狭路相逢
  
  不做猎人的韩启庆不会别的营生,只好进山采药。这天傍晚时分,韩启庆背着药篓子下山,隐约看到前面不远的茅草丛中蹲伏着一个庞然大物,拦住了他的去路。
  
  韩启庆定睛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因为他清楚地看到那个怪物的头上顶着一撮白毛。原来丧门星还没死,此刻它故技重施,又来偷袭自己了。
  
  赤手空拳的韩启庆不敢多想,瞅准身旁一棵碗口粗的松树哧溜几下爬了上去。丧门星红着眼睛蹿过来,咆哮着用身体猛烈撞击松树,树身被撞得瑟瑟发抖,松针扑簌簌落了一地。
  
  丧门星见撞不倒松树,小眼珠一转又去拱树根,那对獠牙就像一柄铁锄头,很快挖开一大片泥土。眼看松树摇摇晃晃快要倒下去,韩启庆心里紧张地盘算开了:这是一棵孤零零的松树,不远处是一片树林,而这棵松树将倒向那片树林。如果自己在松树倒地的瞬间攀上林子边最近的一棵树,然后再一棵连着一棵一路攀爬过去,丧门星就拿自己没办法了。
  
  可是事与愿违,韩启庆攀上林子边那棵树时,枝桠“啪”的一声断了,韩启庆掉落到地上,丧门星马上扑上来对他又咬又挑。
  
  丧门星的每一次攻击都如尖刀穿刺般疼痛难忍,韩启庆趴在地上,死死抱紧树桩,他知道,只有装死才能逃过一劫,于是咬紧牙关,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撑了没多久,他却真的昏死了过去。
  
  直到韩启庆浑身上下一片血肉模糊,丧门星才悻悻离去。幸亏一个经过此地的村民发现了韩启庆,将他背回家医治了大半年,这才捡回一条命。但他落下了终身残疾,从此走起路来总是一瘸一拐的。
  
  4.意外结局
  
  两年之后,韩启庆在采药途中又一次见到了丧门星,不过这次丧门星不是来攻击他的,而是死了——从悬崖上掉下来摔死的。
  
  原来,为了不暴露行踪,老奸巨滑的丧门星竟然专拣险要处通行,在经过一处断崖时,不慎失足摔了下去。
  
  前前后后算起来,韩启庆与丧门星周旋了差不多快十年了,自己也被它咬得落下了残疾。现在它终于死了,恩怨可以一笔勾销了。只是韩启庆的心中不仅没有复仇后的快感,反而生出了许多感慨。
  
  是啊,丧门星简直成精了!这些年来遭遇了无数凶险,它没被子弹打死,没被陷阱困住,可最终还是被逼上了绝路摔死了。那么,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杀手呢?面对丧门星那巨大的身躯,韩启庆陷入了深思。
  
  这些年来,山里的飞禽走兽几乎都被打光了,不算村里的人们和其他进山捕猎的,光是韩启庆自己打死的野猪就有好几十头,更别提其他动物了。韩启庆看着自己伤残的身躯,想起了被丧门星咬死的赛虎,忽然间明白了:丧门星之所以如此疯狂地报复人类,其实是为了野猪种群的延续,因为它们已被人类逼到灭绝的边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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