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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国宝藏



  一、误入迷途
  
  朱晓晓的三个同伴分别是财务部长柳木桃、柳木桃的部下张建军、行政部的刘吉。柳木桃职位最高,一路走来,一直充当“决策者”的角色。
  
  跟随旅行团到达滇南,几个人饱览了大理、洱海的秀丽风光,玩得异常开心。到了第四天,导游带他们到了玛塔镇,说剩下的时间自由活动,三天后返程。玛塔镇是苗、彝混居的少数民族小镇,家家户户都用竹筐卖旅行纪念品。在木桃的带领下,几个人穿街走巷,买了不少颇为奇特的小玩意儿。
  
  天黑回到旅馆,大家盘点各自的收获,柳木桃买到的一张古怪地图吸引了几个人的目光。地图是手工绘制,已经泛黄,看不出准确的年代。地图上显示达吉山脚下有一片丛林,标作“达瓦尔”。奇怪的是,地图边角有几行提示,告诫千万不能误入丛林,否则会有去无回。
  
  “真是故弄玄虚!”刘吉不屑一顾地说。
  
  柳木桃对丛林显示出浓厚的兴趣,说:“林子不大,有去无回之说恐怕是山民的迷信。我们手中有导航设备,走到哪儿应该都不会迷路。怎么样,去探探险?”说着,柳木桃抬起头,看看刘吉和张建军。
  
  刘吉和张建军表示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当然不能错过!剩下朱晓晓,自然只有服从的分儿。
  
  第二天一早,当地向导阿林听说他们要去达瓦尔丛林,吓得脸色都变了:“千万不要去!那是片受过诅咒的丛林,我爷爷说,只有刚出生的婴儿才能活着出来。‘达瓦尔’的意思就是‘妖’,那是片妖林。”听他这样说,几个人的好奇心更强烈。最后,他们达成协议,阿林只要把他们带到丛林边上就算完成任务。
  
  越过达吉山脚下的一个低矮山坳,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三个多小时后,只见四周参天大树遮天蔽日,阵阵寒气砭人肌肤,森林里此起彼伏的鸟鸣声突然消失了。阿林停住脚,指了指前方说:“到了,前面就是丛林。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见阿林郑重其事,朱晓晓有点胆怯。柳木桃不屑一顾,看着阿林扭头离开,她整了整行装,一马当先,踏进了丛林。
  
  刚进入密林时,几个人有说有笑,轻松自在。他们都有手机和定位仪,带了足够的食物和水,什么样的丛林能挡得住他们?但是,当他们在丛林中走到筋疲力尽,不大的树林却一直望不到边时,他们恐慌了。打开手机,没有信号;拿出定位仪,失灵了!一向以镇静干练著称的柳木桃,神情中也显出了慌乱。
  
  “我们是不是在绕圈子?”张建军说。几个人里他最年长,经验相对丰富一些。
  
  “这样吧,”柳木桃故作镇定,“我们边走边做记号,如果确实转了圈子,马上就能发现。”
  
  刘吉摸出瑞士军刀依计而行,每隔几十步就从身边的树干上削下一块树皮。奇怪的是,走了很久,也没有发现是在走老路。张建军也一筹莫展了。
  
  太阳渐渐落下了山,无疑,天黑之前,他们走不出密林了。热带丛林毒虫遍地,稍有不慎就会发生危险。好在现在除了朱晓晓崴了脚,其余三个人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可整天的奔波已经大量消耗了他们的体力。
  
  看看天,木桃说找块空地就地休息吧。
  
  二、奇怪的女人
  
  四个人卸下身上的背包正要坐在地上,突然远处一个人影闪过去。那是个女人,身上的红裙子格外醒目。她见到有人,大惊失色,马上往回跑。几个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追了上去。这真让人兴奋,只要有人,就说明还有希望,他们还能出得去!女人很快就体力不支。终于,她扑到一棵大树上,抱住树干,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再也跑不动了。
  
  几个人追过去,把她团团围住。柳木桃一把拉起她,问她为什么要逃,女人低下头,只顾喘粗气,什么都说不出来。刘吉走上前,撩开遮在她脸上的乱发,露出一张苍白但却姣好的面容。
  
  张建军盯着女人看了一会儿,突然脸色大变,猛地拉了一下柳木桃。柳木桃回过头,张建军上前一把扭住女人的胳膊,叫刘吉扔过一根绳子,将女人的双手结结实实地反绑在身后,确认万无一失后才退到一边。几个人吃惊地看着他,不明白张建军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还没认出来?她是个女蛇头,公安部发出过A级通缉令的。曾拐卖三十多名少女去国外从事色情活动,还有少女惨死在途中!”张建军指着女人气愤地说。
  
  “呸!人渣。”刘吉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柳木桃打量着女人,突然伸手抬起女人的下巴。女人瞪着她,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柳木桃用力一推,女人跌倒在地。
  
  朱晓晓很是惊愕。这女人看上去很清秀也很柔弱,竟是恶魔?她扶起女人,问张建军有没有看错,张建军说绝对错不了,当时在网上看到通缉令。刘吉插嘴说,当时他也在场,对这张脸印象深刻,就是她,没错!朱晓晓还是难以置信地望了望那个女人。
  
  天渐渐黑了。回到刚才那块空地,几个人停下来休息。朱晓晓一瘸一拐地放下背包,四个人中她最小,负责食品。本来他们以为天黑之前一定能出去,所以带的东西不多,白天的时候吃东西又没节制,现在抖一下袋子,已经快空了。
  
  朱晓晓给每个人分了两片压缩饼干,燃起一堆篝火,大家围坐着吃。男人的身体虽然强壮,耐力却不及女人。张建军和刘吉吃完,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像两摊烂泥。柳木桃坐在篝火旁边,忧心忡忡地看着远处,默默地想着心事。被绑着的女逃犯嘴唇干裂,看着朱晓晓还在一点点地吃饼干,眼睛里流露出渴求的光,不停地吞咽着口水。朱晓晓于心不忍,掰了一块饼干递到她嘴边。女逃犯贪婪地咀嚼起来,眼神里满是感激。刘吉突然爬起来,走过来一把打下朱晓晓的手。
  
  “找不到出路,我们不知道要在丛林里熬多久,粮食就是命!你竟然还把饼干给逃犯?”刘吉怒气冲冲地质问朱晓晓。
  
  朱晓晓紧紧咬着嘴唇。在公司,这几个人都是她的前辈,她一向都没有说话的分儿。但她还是捡起饼干,说这是自己的那份,她有权利处置。说罢,她拾起饼干再次递到那女人嘴边。刘吉还是生气:“如果你吃一片就可以饱,省下来的可以给别人吃。”
  
  张建军半坐起来,喝住了刘吉,说逃犯也是条命。朱晓晓感激地朝他笑了笑,将饼干全部塞进女逃犯的嘴里,又给她灌了几口水。女逃犯吃过喝过,明显有了精神,眼神也灵活了许多。柳木桃盯着她看了好半天,决定先审问一下她。
  
  “你叫什么?”柳木桃问。
  
  “李香。”女逃犯低着头说。
  
  “真名假名?”柳木桃毫不掩饰对她的不信任。
  
  “真的。”女逃犯答道。
  
  “嗯,是这么个名字,她这么一说,我还有印象,通缉令上就是这么说的。”刘吉证实道。
  
  柳木桃问她怎么逃到了这儿,在密林中走几天了,李香低声说,最近风声很紧,她和三个同伙准备偷渡去越南。想不到误入妖林迷了路,走了三天也没找到出路。三个人都死了,只有她侥幸活到现在。
  
  “都说这里有去无回。”李香说,“本来我们还将信将疑,现在知道这树林果然走不出去,越往前走,人越神智不清,最后会丧心病狂……”
  
  “妖言惑众,胡说八道!”刘吉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李香抬头瞄了刘吉一眼,又把头低下去小声说:“他们三个人是自相残杀而死的,我实在看不下去,独自逃了。但走来走去,本来地图显上示很小的一片丛林,却怎么都走不出去……”
  
  “带我们来的向导那么恐惧,他们说的会不会是真的?”朱晓晓低声说。
  
  “别瞎说。你的书都白读了?这个世界上,哪儿有什么鬼神诅咒?”张建军说道。他的语气虽然强硬,眼神却有几分疑惧。
  
  几个人沉默了。这时,星星已经升上了天空,静谧的夜晚,四周只有虫鸣。为防止李香逃走,张建军把她绑到了树上。四个人钻进睡袋,睡在篝火的四周。
  
  三、血腥月色
  
  因为体力严重透支,尽管朱晓晓又是惊惧又是忧心,还是很快沉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她一激灵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四下望了望,这才想起身处何地。她见柳木桃和张建军睡得正沉,刘吉却不见了,跟他一起失踪的还有绑在树上的李香。朱晓晓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从睡袋里钻出来,听到树丛深处似乎传来粗重的喘息。朱晓晓壮起胆子,蹑手蹑脚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喘息声就在近前了,朱晓晓借着月光定睛一看,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呆了:李香的裙子被褪到脚踝,她满面惊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刘吉赤条条地趴在她身上,却一动不动!朱晓晓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尖叫,叫声在幽深的丛林里显得格外尖厉刺耳。
  
  柳木桃和张建军都被尖叫惊醒了,他们同时蹿出睡袋,循声赶了过来。见到刘吉的丑态,柳木桃厌恶地别过脸去。张建军走上前用脚把刘吉掀翻在地。只见刘吉胸口扎着一把匕首,鲜血汩汩地冒出来,嘴角也挂着血丝,显然已经气绝身亡;李香的双手被绑在胸前,裸露的胸口被鲜血染得通红。看她挣扎着要坐起来的样子,大家知道她并没有受伤。
  
  张建军感到了莫名的恐惧:这个李香,她怎么做到的?竟然能这样刺死刘吉!他分明记得她的双手是捆绑在背后的,难道是刘吉改到了胸前?这把匕首又藏在何处,她被捆绑的双手又是怎么抽出匕首而不被刘吉发现的?
  
  “死有余辜。”柳木桃轻蔑地说了声,转身就走。
  
  张建军将刘吉开始变凉的尸体拖到一边,朱晓晓将李香拉起来,手脚哆嗦着为她提上裙子。
  
  朱晓晓呆呆地看着张建军,问该怎么办,张建军看看李香,李香嘴角流着血,似被咬破了。张建军走上前,猛地抽了李香几个耳光。李香哼都没哼,只将头歪在一边,朝地上吐了口血水。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你为什么不喊叫?”将李香重新绑在树上,朱晓晓愤怒地问道。刘吉好色虽然可恶,却罪不至死。
  
  “他说要放我走,我当然不愿错过机会。可是,走出不远他就把我扑倒在地,又绑住我图谋不轨。为了能够逃走,我忍了。可他占了便宜还不罢休,竞想杀了我!那匕首是他的,当时放在一边,我捡起来就捅过去了。”李香恨恨地说。
  
  张建军将刘吉的尸体拖到远处,用树枝盖起来,又在附近的树干上做上记号,闷着头钻进了睡袋。
  
  朱晓晓也重新躺到睡袋里,却一直大睁着眼,浑身不住地抖动。刘吉的死让她心惊胆战,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到死人,而且还是朝夕相处的人。
  
  月光像从筛子孔中透过来,细细碎碎地落到她身上。不知怎么,在朱晓晓看来,那月色竟像被血染红了,看上去极为诡异。
  
  这时,身边的柳木桃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发生了这样的事,她竟然可以无动于衷?朱晓晓又是一阵哆嗦。就在这时,她的身子被人轻轻推了几下。朱晓晓惊异地睁开眼,却见张建军俯身看着她,一根手指竖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
  
  朱晓晓对张建军还是比较敬重的,见他的样子郑重其事,就悄悄起身,跟着他走出很远。张建军点了根烟,问朱晓晓对刚才的事有什么想法,朱晓晓摇摇头。
  
  “我怀疑是柳木桃帮了李香。”张建军说。
  
  朱晓晓吃惊地看着他,说:“不会吧?她怎么可能帮李香杀刘吉?”
  
  张建军又狠狠吸了两口烟,说:“你刚来不久,公司许多事都不清楚。刘吉曾有一次喝得酩酊大醉,企图强暴木桃。虽然没有得逞,但影响却很恶劣。要不是因为是经理的亲侄子,他早被开除了。经理出面调解,给柳木桃升了职才平息此事。但从此柳木桃对刘吉恨之入骨,这次旅行,她本不想来。她最后之所以答应,可能跟刘吉有关。也许进入密林就是有预谋的,她想借机除掉刘吉,报污辱之仇。柳木桃心高气傲,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奇耻大辱?”见朱晓晓一脸惊惧,张建军又说,“你真的相信李香的双手被捆绑着,还能夺下刘吉的匕首?”
  
  朱晓晓呆呆地看着张建军,后背却沁出一层冷汗。他们之间,竟还有这样的过节?不过,如果柳木桃真的想借李香之手杀死刘吉,为什么不借机将李香放走?放走李香岂不是更能撇清自己?
  
  仿佛看出了朱晓晓的疑惑,张建军说明天得小心些,柳木桃这个人心机极深,有时候行为古怪,他们最好对她格外防备。他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朱晓晓还是不明白,只附和着点点头。
  
  四、废弃的木屋
  
  天慢慢亮了,三个人押着李香,继续朝自认为正确的方向往前走。
  
  一切如旧。还是看不到边际,也找不到他们留下的记号。仿佛丛林一夜之间向四下蔓延了很远。丛林里的景色虽然奇异,但却大同小异,看久了就会生厌。
  
  没有风,没有树叶摩挲发出的沙沙声,没有鸟叫,连虫子都无声无息了。现在折磨他们的,不只是身体上的疲劳,还有精神上的极度厌倦。随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绝望情绪开始凝聚,几个人甚至都不敢相互对视了。一直走到阳光西斜,朱晓晓突然叫了起来:木屋!
  
  透过树木的缝隙,她隐约看见一座木屋!“别是看花了眼吧?”柳木桃冷冷地说。
  
  张建军却不管那么多,他兴奋地拨开树枝,绕过树丛,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后面的李香突然声嘶力竭地喊道:“别进去,别进去!”
  
  张建军已经走到了木屋跟前,听到李香的喊叫,他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他就伸手推开门。可是,闯入眼帘的一切让他大为震惊,胃里随即一阵翻江倒海,转过身就要呕吐。幸亏昨天一天没吃多少东西,干呕了半天,却没吐出东西来。
  
  柳木桃不敢靠近,远远地问里面有什么,张建军说里面有好几具腐烂的死尸!柳木桃壮着胆子走到窗子,从窗缝望了一眼。里面竟然真的是三具尸体,两男一女,东倒西卧的,散发出阵阵让人晕眩的恶臭味儿。
  
  几个人退到了远处,柳木桃转身喝问李香:“你知道屋里有死尸?他们是什么人?”
  
  李香回答说,三天前,她和三个同伴就在这棚子里落了脚。那三具死尸,就是她的三个同伴。张建军吓了一跳,紧盯着李香质问:“他们都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是你杀了他们?”柳木桃和朱晓晓也如临大敌,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李香说当时她出去寻找水源,回来时看到他们已经打成了一团。听他们的相互叫骂她才知道,两个男人是为争那个女孩子而大打出手的,打红了眼竟相互残杀,同时将尖刀插入了对方胸膛!更令人发指的是,两人临死前,竟合力把女孩也刺死了,说要带她一起走……
  
  听李香说完,朱晓晓不寒而栗!难道这片丛林真的有邪气,能把人变成魔鬼?!
  
  几个人远离木屋,找了片空地坐下来休息。朱晓晓晃晃水壶,怯怯地说只剩下半壶水了。三个人传着水壶各自喝了两口,壶里的水就少了一大半。朱晓晓看看嘴唇裂出血口子的李香,又将水壶递到她的嘴边。柳木桃冷冷地说不用对她那么好,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应该受到惩罚。
  
  几个人都感到了深深的绝望。李香同伙的命运让他们兔死狐悲,觉得走出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喝过水,朱晓晓翻开背包,里面只剩下一块面包了。她将面包平均分成三份,一份给柳木桃,一份给张建军,朱晓晓将自己的一半又分给了李香。
  
  “你可真是菩萨心肠,像你这样的人,该去做修女才对。”柳木桃讥讽说。
  
  “棚子里可能还有些炒面。”李香突然说。
  
  一听这话,张建军来了精神。盯着李香看了一会儿,他站起身说进棚子看看。柳木桃也跟着站起身,示意朱晓晓看好李香,就跟张建军向小木屋走去。
  
  朱晓晓额头冒着虚汗,感觉浑身似乎再没有一丝力气,显然刚才的半块面包根本抵不住饥饿。她倚着树,看柳木桃和张建军一前一后地进了棚子,转头发现李香笑了笑。这是朱晓晓第一次见她笑,她觉得这笑容里有一股莫名的寒气。
  
  “他们就不想想,屋里的炒面要是能吃,我会把自己饿到这程度?”
  
  “为什么不能吃?”朱晓晓追问。
  
  “那些炒面,早被死尸的血水浸泡过了。”李香说。
  
  朱晓晓听罢,努力支撑起身体,大声喊着两个人,叫他们快出来,可屋子里的人却似乎根本没听到她的喊声。朱晓晓一步步走到木屋前,正要推门,却见张建军和柳木桃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他们的嘴边都抹满了白灰般的炒面。朱晓晓看着他们,一阵阵地恶心,竭力不去看他们仍在嚅动的嘴。
  
  五、残杀之夜
  
  几个人打起精神,继续无望地往前摸索。天黑下来,他们实在走不动了。燃起篝火,几个人谁都不说话,早早就躺下睡觉。
  
  朱晓晓大睁着眼。起风了,风吹着树梢一阵“扑簌簌”地响。奇怪的是,她现在倒不怎么恐惧了,在饥饿和劳累折磨下她已经变得麻木。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睡着了,刚开始做梦,就被睡在旁边的李香的腿重重地碰了一下,惊醒了。
  
  她睁眼看去,李香却睡得很香,嘴角还挂着口水。朱晓晓闭上眼睛要重新入睡,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睁开眼,她惊讶地看到柳木桃鬼鬼祟祟地钻出了睡袋,警觉地四下看看,见没人注意,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什么东西,然后轻手轻脚地朝着密林深处走去。她要做什么?
  
  朱晓晓瞪大眼睛,迷惑不解。犹豫片刻,她悄悄爬起来,偷偷跟在柳木桃的身后。柳木桃虽然因为饥饿,脚步摇摇摆摆,身子轻轻飘飘的,方向却没有乱。她边走边回头张望,朱晓晓机灵地躲闪着不让她发现,不远不近地尾随着,走出几百米,后面的篝火早就不见了,仅有朦胧的月光为丛林笼上一片惨白。朱晓晓忽然看到前面窜出一个黑影,抡起木棍朝柳木桃狠狠地砸去!柳木桃哼都没哼,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朱晓晓惊得险些叫出声来,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月光下,她看到柳木桃脑浆迸裂,鲜血顺着她的身体流到了黑影的脚下。那黑影,竟然是张建军!他此刻的面色是那样苍白,表情狰狞可怖!
  
  张建军砸死了柳木桃,扑到她身上胡乱地翻着、摸着。很快,他从她的口袋里翻出了半块压成饼状的巧克力。张建军贪婪地把巧克力塞进嘴里大嚼起来,狼吞虎咽。朱晓晓浑身颤抖,再也看不下去。张建军怎么会在这儿?他怎么知道柳木桃身上还藏着吃的东西?就因为这半块巧克力,他就杀人?
  
  朱晓晓心底涌出一股彻骨的寒意。她悄悄转过身准备逃离,却听到身后的张建军说话了:“我看到你了,你不用跑。”
  
  缓缓地回过头,朱晓晓见张建军就地坐了下去,突然仰头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见朱晓晓站着不动,张建军知道她目睹了他杀掉了柳木桃,对他极度不信任。他告诉她,柳木桃其实是想趁着黑夜独自逃走,要把张建军、朱晓晓和李香丢在丛林里自生自灭。朱晓晓哪肯相信,激烈地问:“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建军说:“我掌握了柳木桃贪污公款60万的证据,曾经以此要挟她分一杯羹。后来我才意识到,她把大家带进丛林,目标并不只是刘吉一个,所以就多留了个心眼,在睡袋里塞了草,自己躲在黑影里,以防她对我下手。没想到她竟然想偷偷溜掉,把大家都撇在这里等死……”
  
  “可是,”朱晓晓还是难以置信,“丛林进得来出不去,难道她想与大家同归于尽?我们这么多人都找不到出去的路,她独自逃走还不是死路一条?”
  
  “你太单纯了。这丛林地处僻远,手机当然没信号,卫星定位仪却不应该没信号。我想了两天才想明白,柳木桃身上应该带着干扰器!”
  
  “啊?”朱晓晓大惊失色。
  
  张建军扯下柳木桃的背包,拉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底朝天倒扣在草地上,一只小巧精致的电子仪器露了出来,上面的红灯还一闪一闪。
  
  “就是它了。”张建军说着,拿起那个仪器,按动了上面的开关,红灯随即熄灭了。张建军指了指仍然抓在柳木桃手中的定位仪,对朱晓晓说:“你试试,这会儿应该有卫星信号。”
  
  朱晓晓将信将疑,走过去掰开柳木桃的手指,拿过定位仪,见上面的信号指示果然是满格!
  
  有了这东西就不难找到逃出丛林的生路,朱晓晓心里一阵狂喜。张建军果然机智,及时识破了柳木桃的毒计,救下了三个人。可是,朱晓晓转念又想到,张建军孔武有力,应该不难制伏柳木桃,本来不必置她于死地的。
  
  “当心!”朱晓晓正摆弄着定位仪胡思乱想,张建军忽然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朱晓晓吓一跳,见周围并无异常,惊慌地问:“怎么了?”
  
  张建军恐惧得脸都变了形:“在你身后!”
  
  朱晓晓尖叫一声往前蹿了几步,跌倒在地上。她惊恐地回头看去,除了在风中摇摆的树枝,什么都看不到。“我身后……有什么?”她疑惑地问张建军。张建军还是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眼眶都要瞪裂了:“他们……小木屋里的三个人……还有刘吉……在冲我笑!”朱晓晓顿时毛发倒竖,又是一声尖叫。
  
  这声尖叫似乎唤醒了张建军的理智,他愣了一下,眼前的一切忽然又恢复了平静。
  
  “难道我刚才……看见的都是幻象?”说到这里,他突然捂住胸口,艰难地喘息着说,“我的心脏,我的心脏!我明白了……一定是柳木桃这个恶毒的女人,她在巧克力上做了手脚……”话没说完,张建军一头栽了下去!
  
  六、逃离陷阱
  
  现在,丛林里只有朱晓晓和李香两个女人了。不过,有了定位仪,她们应该能走出达瓦尔丛林。
  
  李香还在酣睡,全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多么惊心动魄。朱晓晓叫醒了她,弯腰给她解开绳索。“他们呢?”李香问。“没有他们了。”朱晓晓凄凉地说。
  
  李香看着朱晓晓,嘴角竟露出一丝笑。朱晓晓诧异地看着她,示意李香跟她走,说要带她走出这片诡异丛林。李香却没有动,凝视着朱晓晓,半晌才说:“你走吧。你自由了。”说罢,李香径自朝着密林深处跑去。她的步态十分轻盈,如同一头轻快的小鹿。她的手臂摆动着,柳枝般的手杀死了凌辱她的刘吉,兰花般的纤指在柳木桃的巧克力上涂了毒药。
  
  看着李香的背影,朱晓晓用尽力气喊了两声,李香却头也不回,渐渐跑出了她的视线。
  
  呆愣半晌,朱晓晓无可奈何,只好按照卫星定位仪分辨出方向,朝前走去。太阳升了起来,她越走越慢,疲劳到了极点。应该快到丛林的边缘了,树枝间鼓荡着热风,远处可以听到小鸟欢快的鸣唱。
  
  朱晓晓浑身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扶住树大口地喘着粗气。突然,她看到就在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绿色的挎包。她走过来捡起来,里面竟然有一包没开封的压缩饼干和半瓶水,还有一个手机!这是谁的东西?朱晓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一口气把饼干吃掉,把水喝光。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儿,她又拿起手机,好奇地摆弄起来。这是款新式智能手机,带录像功能。也许录像里会有机主的信息?机主会不会遇到了不测?朱晓晓想着,调出存在手机里的录像,按了播放键。
  
  录像断断续续,记录的是达瓦尔密林深处另外几个游人的行迹。时间显示是一个月前。他们一行三人,两男一女,带着最先进的仪器到丛林中探险。不久,他们遇到一个奔跑的女人,她披头散发,惊惶失措。几个人追上去按住她,其中一个人大叫着说她是个毒贩,大毒枭,国际刑警都在通缉她!录像给女人拍了面部特写,朱晓晓惊骇地认出,这个女人就是李香!天啊,她不仅是蛇头,还是个毒贩?三个人捆住她,用鞭子抽,吊起来打,还争相凌辱她……他们要让她为曾经犯下的滔天罪行付出代价。奇怪的是,两天后,他们丧失了神智般开始自相残杀。画面一片血腥,惨不忍睹。录像断了一会儿,然后又是李香在奔跑,似乎永远都在不停地奔跑……
  
  朱晓晓感到了强烈的恐惧。她哆嗦着站起身,朝着暖风吹来的方向撒腿跑去。她的身后,似乎有无数个李香在追赶。
  
  当朱晓晓终于跑出丛林,看到远处的山峦,看到山脚放牧的山民,她“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朱晓晓向警方报告了丛林中发生的一切。意外的是,在警方档案中,根本没有一个叫李香的蛇头,也没有这样一个毒贩。在逃通缉犯中,也找不到朱晓晓在丛林中看到的那个女人。
  
  警方显然怀疑朱晓晓受了刺激,分不清幻觉和现实了。朱晓晓急忙把捡到的手机交给警察,奇怪的是,手机里根本没有丛林中的那段录像。录像呢?她走出丛林前分明看得一清二楚!朱晓晓呆望着手机,脑子里一片空白。
  
  走出警察局,一个老人跟了出来,突然对朱晓晓说:“传说那是片妖林,有贪念的人根本无法走出她的领地。只有纯洁如初生婴儿的人看不到恶相,才能活着出来。那些人并非死于丛林,而是死于自己的恶念。”
  
  看着老人,朱晓晓心里一片茫然。
  
  “真正无所畏惧的人并不强悍,就像你。听从心的召唤,永远都不要盲从。”老人说罢,双手合十朝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朱晓晓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突然像有一道电光闪过,如醍醐灌顶般豁然开朗。她一把将背包背到背上,坚定地朝着车站走去。很快,她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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